第一作者简介 崔航,男,1995年生,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储层地质学与沉积学。E-mail: 2018211056@student.cup.edu.cn。
四川盆地侏罗纪大安寨段沉积时期水体富营养化,形成了介壳灰岩—泥页岩的湖相混积层系,为混积岩沉积机制研究提供了“天然实验室”。综合利用岩心、测井、录井等资料,以川北仪陇—营山地区为研究区,对大安寨段的岩性分类与沉积相展布特征进行研究,并讨论了该湖相混积层系的沉积过程与控制因素。结果表明: 大安寨段湖相混积层系以介壳组分与细粒硅质碎屑(包含黏土矿物)的混杂与交替为主,整体上可划分为一个完整的湖侵—湖退沉积旋回,大一亚段与大三亚段沉积时期介壳滩分布面积较大,大二亚段则广泛发育半深湖—深湖亚相,此外浅水介壳灰岩可在重力流驱动下于深水环境中发生搬运与再沉积作用; 混积过程主要为相混合与间断混合模式,混积作用受控于湖平面升降变化、物质来源、地质营力等因素,湖平面的升降变化控制着不同沉积微相的分布,地震、风暴浪等触发机制引起的重力流沉积促使不同微相与物质来源的沉积物(陆源碎屑搬运、生物—化学碳酸盐沉积、远源细粒物质悬浮等)相互混合,增加了混积岩内部的杂乱程度并扩大了混积岩的平面分布范围。本次研究建立了仪陇—营山地区大安寨段湖相混积层系沉积过程模式,可为陆相页岩油气勘探和相似地质背景下混积作用的成因研究提供借鉴和参考。
About the first author CUI Hang,born in 1995,is a Ph.D. candidate. He is mainly engaged in reservoir geology and sedimentology. E-mail: 2018211056@student.cup.edu.cn.
Water eutrophication occurred during the depositional period of Jurassic Da'anzhai Member in Sichuan Basin,forming lacustrine hybrid sedimentary strata of fossiliferous carbonate and shale. It provides a “natural laboratory”for the study of depositional mechanism of mixed sedimentary strata. In this paper,the lithologic classification and sedimentary facies distribution of Da'anzhai Member in Yilong-Yingshan area located at the northern Sichuan Basin are studied based on core and well logging data,and the depositional process and controlling factors of the mixed sedimentary strata are also discussed.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lacustrine mixed sedimentary strata was composed of intermixing and alternation of bivalves,ostracods components and fine-grained siliceous debris(including clay minerals). The shell beach was widely distributed in the depositional stage of Da1 and Da3 sub-member,while Da2 sub-member was dominated by semi-deep and deep lacustrine subfacies,which forms a complete lacustrine transgressive-regressive sedimentary cycle. Additionally,shallow-water coquina can be transported and re-deposited in deep-water environment driven by gravity flow. The lacustrine mixed depositional process was mainly facies mixing model and punctuated mixing model. The mixing depositional process was controlled by lake level fluctuation,provenance,geological agent, etc. The fluctuation of lake level controls the distribution of different sedimentary microfacies. Gravity flow caused by triggering mechanisms such as earthquakes,storms and waves,prompted the mixing of sediments from different material source and microfacies(terrigenous detrital transportation,bio-chemical carbonate deposition,suspended deposition of fine particles, etc.),increasing the internal disorder degree and expanding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scope of hybrid sedimentary rocks. Finally,the depositional mechanism model of lacustrine hybrid sedimentary rocks in Da'anzhai Member of Yilong-Yingshan area was established,which can provide theoretical support for the exploration of continental shale oil and gas and can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study of hybrid sedimentary rocks under similar geological setting.
四川盆地侏罗系自1950年起发现了包括龙岗、金华、石龙场、莲池在内的多个构造—裂缝型油气藏, 其储集层集中于大安寨段顶部的介壳灰岩。然而介壳灰岩储集层物性与渗流能力较差, 后续储集层酸化改造效果不佳, 导致四川盆地侏罗系产量有限(邹才能等, 2019), 通常有着“初期产能略高, 但减产迅速”的特点(陈世加等, 2015), 生产特征曲线与美国威利斯顿盆地Bakken组致密灰岩较为相似(Webster, 1984; Petzet, 2006)。现如今, 侏罗系勘探目标逐渐由致密灰岩转向具有自生自储能力的陆相页岩, 2018年以来通过大安寨段大二亚段黑色页岩段不断地探索, 已多口井发现油气显示: 秋林19井大安寨段页岩获得工业油流, 直井压裂获日产油2.3~4.1 m3, 日产气1500 m3; 龙浅2井大安寨段页岩气测试产量为2659 m3; 均展现出良好的勘探前景(黄东等, 2018; 邹才能等, 2019)。
根据岩石组分与组构特征、油气赋存形式及砂地比, 可将页岩分为“纹层型、混积型、夹层型、互层型、厚层型”共5种类型(赵贤正等, 2020a, 2020b)。大安寨段沉积时期, 温室气体的增加导致内陆气温变暖, 水体富营养化(Xu et al., 2017; 周小梅等, 2021), 双壳类、瓣鳃类及介形虫类生物大量繁殖, 形成了介壳灰岩与泥页岩的混积层系。
在过去的20年, 国内外针对混积岩研究取得了显著的进展, 对古代和现代沉积环境的研究表明, 混合沉积存在着普遍性和多样性(LaGesse and Read, 2006; Betzler et al., 2011; Chiarella and Longhitano, 2012; 陈世悦等, 2017; Rossi et al., 2017; 李泉泉等, 2021), 解析多组分混合沉积物相互关系对于揭示混积岩的形成过程、了解其形成环境至关重要(Chiarella et al., 2017)。此外, 由于混积岩不同组分在油气运移和储集层演化中发挥着不同的作用, 因此混积岩在油气勘探方面同样具有重要价值(McNeill et al., 2012; 邱振和邹才能, 2020; 李泉泉等, 2021)。由此可见, 大安寨段湖相混积层系的沉积特征研究对于非常规油气资源勘探至关重要。
四川盆地北部地区侏罗系为老区中的新领域(李军等, 2010)。本次研究范围为仪陇—营山地区, 总体位于川北古中凹陷低缓带上(图1-A)。研究区侏罗系大安寨段页岩油气近源聚集, 泥页岩沉积厚度大、有机质丰度高、岩石脆性矿物含量较高, 总体展现了良好的勘探潜力, 但总体勘探程度较低。前人相关工作大多数围绕川中地区进行(图1-A), 未对仪陇—营山地区展开系统研究, 极大地限制了该区陆相页岩层系的评价和开发工作。因此, 作者将基于岩心观察、薄片鉴定、扫描电镜与测井解释, 对仪陇—营山地区大安寨段的岩石类型及划分、沉积相展布及沉积控制因素进行分析, 探讨了湖相页岩混积层系发育的主控因素和发育模式。该成果不仅能促进地层记录中陆相混积型页岩的沉积学研究, 还能为陆相页岩油气勘探提供一定的地质支持。
早侏罗世伴随着米仓山—大巴山构造带进入强烈逆冲推覆活动时期(刘树根等, 2006), 四川盆地转变为“北低南高”的地势, 这为川北陆相页岩发育提供了良好的地势条件。侏罗系为一套典型的陆源碎屑岩沉积, 研究区及周边地区已钻获包括大安寨段在内的7套工业油气层。侏罗系自下而上发育自流井组、凉高山组、沙溪庙组、遂宁组以及蓬莱镇组, 其中自流井组自下而上可划分为4个段, 大安寨段位于自流井组上部(图1-B)。大安寨段可进一步细分为3个亚段, 其中大二亚段沉积时期发生快速湖侵作用, 湖盆面积达到峰值, 水体深度较大, 形成了广泛分布的烃源岩层系(李军等, 2010; 周广照等, 2018), 而页岩顶底部则发育着分布广泛的介壳灰岩(郑荣才等, 2016), 部分层段可见薄层粉砂岩夹层。不同岩性之间频繁互层, 混积作用极其显著。
四川盆地侏罗系整体为湖泊和河流—三角洲沉积背景(冯荣昌等, 2015a; 谭梦琪等, 2016)。东岳庙段沉积时期(图1-B), 受到湖盆整体湖侵作用影响, 湖水深度不断变大, 川北及川中地区处于大范围的半深湖—深湖环境, 这是侏罗纪发生的第1次湖侵作用(李英强和何登发, 2014)。随后大安寨段沉积时期为侏罗纪第2次大规模的湖侵期, 川北大部分地区均处于半深湖—深湖沉积环境, 湖岸线向陆地方向推移, 陆源碎屑物质影响范围缩减, 川西及川中地区介壳和腹足类生物极其繁盛, 以浅湖与生物介壳滩沉积环境为主(冯荣昌等, 2015a)。大安寨段沉积时期风暴与湖浪作用显著(冯荣昌等, 2015b), 多种重力流触发机制导致斜坡区与半深湖—深湖环境中形成了复杂的混积岩, 并保留了大量重力流沉积的信息。
“混积岩”是指微观尺度上岩石中不同组分的混合(包括但不局限于硅质组分、碳酸盐组分、火山物质等), 也包括宏观尺度上异相组分互层或相互夹层(Holmes, 1983; Mount, 1984; Tirsgaard, 1996)。川北地区湖相混积层系以介壳组分与细粒硅质碎屑(包含黏土矿物)的相互混杂与交替为主, 岩心尺度即可清晰辨识异相组分。根据沉积构造特征, 本次研究提出了适合现场操作的岩性分类标准, 将仪陇—营山大安寨段岩石类型划分为介壳灰岩、含泥(泥质)介壳灰岩、含介壳(介壳质)页岩与页岩4类, 并将不同岩石类型原地沉积与异地沉积下的特征进行了对比(表1)。
介壳灰岩中碳酸盐组分占90%以上, 岩心颜色均匀, 以浅灰色或浅褐色为主, 局部可见灰黑色泥质组分零散分布, 整体致密且脆性显著。生物化石组分主要为双壳类生物, 少见植物碎片与炭化的磷质生屑。
对于浅水介壳灰岩, 介壳组分保存良好且顺层排列, 发育平行层理与轻微波状层理(图2-A, 2-C), 介壳间黏土矿物含量极低, 介壳内部多被方解石粗晶交代充填。此类介壳灰岩单层厚度最大可达5~10 m, 与上覆岩层和下伏岩层展现为渐变接触关系。
未完全固结介壳灰岩沉积物在重力超载、风暴、地震等作用下可发生滑塌作用, 因此介壳灰岩也可出现于深水环境中。重力流成因介壳灰岩中介壳组分破碎严重且杂乱排列, 主要呈现为块状构造(图2-B, 2-D); 镜下观察发现介壳分选较差, 壳体内壁与壳体间可见泥晶或粉晶方解石充填(图2-E); 此类介壳灰岩单层厚度一般小于2 m, 且与上覆岩层和下伏岩层多为突变接触。
含泥或泥质介壳灰岩碳酸盐组分介于50%~90%之间, 岩心尺度上浅灰色介壳灰岩与灰黑色泥质组分呈有规律的排列, 岩石质地不纯, 脆性较强, 薄片尺度下介壳分选较差, 壳体大小分布不一, 泥质组分作为杂基充填于介壳之间(图3-A, 3-B, 3-C)。根据沉积构造可分为介壳滩边缘原地沉积与深水重力流异地沉积2种类型。
介壳滩边缘原地沉积的含泥(泥质)介壳灰岩发育水平层理或轻微波状层理, 介壳保存完整, 呈现出定向频繁互层特征。在空间上通常与浅水介壳灰岩呈渐变接触的关系, 反映了水动力条件相对稳定的介壳滩斜坡环境(图3-D)。
重力流沉积中介壳组分呈现不同程度的破碎, 重力流条件下导致斜坡区未完全固结的岩石发生不同程度的扭曲和改造, 因此发育负载构造、球枕构造、包卷层理等同生变形构造(图3-F)。此外, 岩心观察中也可发现介壳的粒序层理(图3-E), 介壳碎屑被严重破碎并存在撕裂, 介屑长轴方向无定向性特征, 自下而上呈现了明显正粒序特征, 这些现象被认为是浊流沉积的典型特征(高振中等, 2008)。
含介壳或介壳质页岩中碳酸盐组分介于10%~50%之间, 岩心观察下浅灰色部分为介壳组分, 深灰色则以长英质或黏土矿物为主。薄片尺度上, 介壳“壳厚”与“壳长”相比于前2种岩性的明显变小(图4-A, 4-B, 4-C), 介壳含量同样明显下降, 表明水动力条件有所减弱。
根据沉积构造可分为2个亚类: 第1类表现为暗色泥页岩夹水平薄层灰质条带, 灰质条带厚度通常在2 cm以下, 内部介壳轻微破碎且顺层排列(图4-D, 4-E), 其可能为湖浪等牵引流条件下斜坡区向半深湖—深湖环境过渡位置的沉积产物; 同时, 水平薄层灰质条带也可能为一次小规模重力流的产物; 第2类表现为深灰色泥页岩中漂浮着介壳碎屑(图4-F), 弯片状双壳类生物组分杂乱分布, 多呈单瓣壳形式非定向排列, 页岩纹层并不发育, 被认为是薄而大的介壳物质因重力流作用卷起, 在水中悬浮到深水区后与泥质组分混合沉积而形成的。
页岩岩心尺度上为灰黑色或黑色, 单层厚度介于0.5~5 m之间, 主要分布在大二亚段, 湖盆中心最大累计厚度可达80 m, 湖盆边缘地区累计厚度仅为20 m左右。平面上发育在半深湖—深湖的低能、还原沉积环境中, 几乎无生物痕迹, 岩心中可见极少量灰白色粉砂质、灰质纹层或透镜体, 含量均小于10%, 可能为重力流末端沉积产物。相较于国内其他地区的陆相页岩层系(赵贤正等, 2020a, 2020b), 大安寨段页岩的页理发育程度相对较弱(图5-A, 5-B, 5-C), 这可能与沉积时期持续动荡的水体条件有关。薄片观察下大安寨段页岩均一程度高, 部分视域可观察到有机质组分(图5-D, 5-E)。扫描电镜下黏土矿物有着明显定向排列特征, 层间孔缝极其发育(图5-F), 孔缝形状为线条状, 孔径大小不一, 通常介于10~500 nm之间。
在岩石学特征研究的基础上, 结合前人成果(厚刚福等, 2017; 黄东等, 2018; 陈超等, 2020), 将微相细分为: 介壳滩、重力流沉积、半深湖—深湖泥以及滩间与浅湖泥(表2), 其特征如下:
介壳滩主要发育在浅湖亚相中的高地貌平缓地区, 以块状、中—厚层状介壳灰岩为主。测井曲线上GR呈现低值箱型伴随轻微齿状的特征, 曲线形态稳定; AC呈低值箱型特征, 偶见声波时差的周波跳跃现象, 可能是存在破碎带或裂缝的结果; 而RT呈现高值箱型, 可伴随轻微齿状(图6-A)。
重力流沉积主要出现于斜坡区及半深湖—深湖沉积环境中。斜坡处介壳灰岩单层厚度减薄, 灰岩成分纯度不如介壳滩, 灰岩与页岩互层分布, GR呈现中—低值的锯齿型、钟型或指状, AC相对较低, 电阻率曲线齿状特征极为明显(图6-B)。重力流同样会将介壳物质搬运至半深湖—深湖的环境中, 在测井曲线上, 形态稳定的高值GR曲线中突然出现低值指状特征, 或在形态稳定的低值RT曲线中突然出现高值指状特征是重力流的重要标志。
半深湖—深湖泥微相位于浪基面以下, 以厚层黑色、灰黑色页岩为主。该微相在测井曲线中极易识别, 由于页岩内部黏土矿物含量较高, 因此其GR通常为高值箱型, 曲线幅度与形态稳定, RT曲线为低幅度箱型, 而AC或伴随锯齿状, 这可能与页岩部分深度段裂缝发育有关(图6-C)。
滩间与浅湖泥微相处于正常浪基面附近且介壳物质影响较小, 以浅灰色块状泥岩为主, 内部夹薄层状介壳灰岩条带或透镜体。在测井曲线中, 单层泥页岩厚度不超过6 m, 纵向上其顶底多为厚层介壳灰岩, GR呈现出中—高值指状, 曲线会伴随着齿状化, AC多呈低值, 曲线中多出现的指状变化(图6-D)。
作者重点针对北西—南东(剖面A-A')和北东—南西(剖面B-B')2个方向的剖面展开了连井沉积相的横向对比。
5.1.1 北西—南东向剖面A-A' 北西—南东向剖面A-A'贯穿整个研究区, 主体沉积环境为半深湖—深湖亚相, 西北部向浅湖亚相过渡, 最西北部的川45井优势相始终为介壳滩微相(图7-A)。
北西—南东向剖面自下而上具有如下特征: 大三亚段以龙岗39井为界限, 该井西北方向以浅湖亚相为主, 向东南方向进入半深湖—深湖区, 水体深度较大, 页岩发育较好, 横向可对比性强。大二亚段沉积时期, 包括仪2井在内的东南方向均以厚层半深湖—深湖灰黑色页岩为主; 而仪2井中部见厚度不大的重力流成因介壳灰岩沉积; 整体湖侵趋势并未影响到研究区西北方向的川45井, 该井仍以介壳滩微相为主。大一亚段沉积时期, 湖盆发生明显的水退。底部与中部沉积期湖平面下降幅度较小, 龙岗39井东南方向水体深度仍然较大, 处于半深湖—深湖区, 而此时川45井则发育介壳滩微相, 仪2井受重力流作用影响, 岩性以介壳灰岩与页岩的互层为主; 大一亚段顶部沉积时期, 普遍发育一套厚度较大、横向稳定的介壳灰岩, 介壳滩微相在平面广泛分布, 此时部分陆源碎屑搬运至研究区边缘, 在川45井与仪2井录井上可见部分粉砂岩或粉砂质灰岩夹层。
5.1.2 北东—南西向剖面B-B' 北东—南西向剖面基本上贯穿研究区。剖面主体沉积环境为半深湖—深湖亚相, 部分井位以介壳滩微相为主(图7-B)。
北东—南西向剖面自下而上具有如下特征: 大三亚段沉积时期, 天池2井处于湖盆中央的水中隆起, 发育介壳滩滩核沉积微相, 介壳灰岩单层厚度超过5 m, 其两侧的龙岗28井与龙岗22井均有单层厚度超过1 m的介壳灰岩, 被判断为斜坡区重力流沉积作用形成。剖面向东北(龙岗166井)和西南方向(营山2井—营21井)的整体水深较大, 以半深湖—深湖亚相为主。大二亚段沉积时期, 剖面上所有井位均处于半深湖—深湖环境; 随着大二亚段顶部沉积时期湖平面的逐渐下降, 湖盆中央的隆起再次开始发育介壳灰岩, 但其他井位依然处于半深湖—深湖亚相。大一亚段底部沉积时期, 湖退作用加剧, 湖盆边缘的龙岗166井与湖中隆起的天池2井介壳滩发育, 单层介壳灰岩的厚度最大可达到15~20 m, 其余井位岩性上均以半深湖—深湖环境为主。大一亚段顶部介壳灰岩横向可对比性良好, 单层灰岩横向分布稳定, 介壳滩相广泛发育。
在连井相分析的基础上, 采用优势相原则绘制了各亚段平面沉积相展布图。
大三亚段沉积时期, 湖盆呈北西—南东向分布, 湖盆面积相对较小, 沉积中心分别位于北部仪陇地区与东南部龙岗42井—龙浅2井一带。深水湖盆中, 龙浅102X井与天池2井为水中隆起区, 以介壳滩沉积相为主; 研究区西部地势相对较高, 分布着一定面积的介壳滩, 斜坡区沉积物可发生大规模滑塌作用, 使得半深湖—深湖沉积环境中形成了深水异地成因的介壳灰岩; 东北部则受到少量陆源碎屑搬运的影响, 发育滨湖亚相(图8-A)。
大二亚段沉积时期经历了强烈的湖侵作用, 研究区湖盆面积达到最大; 南部整体处于深湖湖盆中; 而研究区西北部阆中地区川45井仍然发育大规模的介壳灰岩, 说明该地区古地势较高。前人研究认为湖盆北部地势较陡(杜江民等, 2015), 进而导致北部地区在大二亚段时期沉积相变化不明显(图8-B)。
大一亚段沉积时期, 湖盆东南部发生了轻微抬升作用(杜江民等, 2015), 湖水主要向西南退去。该时期湖盆发生大规模萎缩, 深水区面积恢复到了大三亚段沉积期水平。深湖中心位于研究区南部蓬安—营山一带, 仪陇地区以及平昌1井—龙岗166井一带仍有半深湖—深湖亚相发育, 大三亚段沉积时期的深水湖盆内部隆起区水体深度再次变浅, 恢复了介壳滩灰岩为主体的滩核微相。西部地区介壳滩相发育, 平面分布范围广泛(图8-C)。
总体看来, 大安寨段沉积特征可以归纳为: 整体发育一个完整的湖侵—湖退旋回, 沉积相分布特征受湖水深度影响很大。地势偏高的西部地区与湖中隆起主要发育浅湖介壳滩, 介壳滩随着水深的变化有所迁移, 地势偏低的南部地区主要发育厚层页岩, 沉积环境以半深湖—深湖为主。由于地震、风暴、沉积层失稳等触发机制, 未完全固结的沉积物沿斜坡可发生大规模滑动作用, 并最终在半深湖—深湖沉积环境中形成广泛发育的深水异地成因介壳灰岩。
混合沉积过程可分为间断混合、相混合、原地混合与母源混合4种(李泉泉等, 2021)。原地混合指陆源碎屑供给与原地或准原地死亡的生物组分混合沉积作用(Mount, 1984; Chiarella and Longhitano, 2012; McNeill et al., 2012; Chiarella et al., 2017), 而母源混合是在构造作用控制下, 由已石化的碳酸盐源区经侵蚀提供的碳酸盐碎屑与硅质碎屑混合而形成的混积作用, 主要受物源区不同母岩成分的影响(Price, 1977; Mount, 1984), 以上2种混积模式更适用于近源混合沉积类型。研究区整体处于浅湖与半深湖—深湖亚相, 受陆源碎屑物质影响较小, 更适用于相混合与间断混合模式。
1)相混合。相对低能的水动力条件下, 湖平面的升降会导致不同沉积相分布范围与规模产生旋回变化, 不同岩性在横向与纵向上交互沉积(McNeill et al., 2012; Amer et al., 2021), 这种混积作用即为相混合。研究区相混合最常记录于介壳滩沉积物中, 但其他沉积环境也有不同程度的体现。
侏罗纪早期盆地进入前陆盆地演化阶段, 湖盆边缘主要以扇三角洲沉积环境为主(冯荣昌等, 2015a)。然而研究区扇三角洲前缘与滨浅湖亚相中, 粉砂质泥岩中偶尔出现的隐蔽的层理面是由微小的生物扰动形成的虫迹构造, 整体上混积作用并不显著, 仅在滩间与浅湖泥微相的浅灰色泥岩偶见极薄的介屑层; 斜坡区近端, 由于湖平面频繁的交替作用, 岩心上展示出了浅灰色介壳灰岩层与深灰色泥页岩层频繁水平互层的特征, 这反映了湖平面变化速度较快或地形坡度等沉积条件的改变(Holmes, 1983); 斜坡区远端湖水深度变大, 整体表现为灰黑色页岩夹灰岩条带, 泥页岩组分以深水环境沉积为主, 灰岩组分则代表一次小规模的湖退作用(图9)。
2)间断混合。较强湖浪作用期间, 湖水会不断侵蚀未完全固结的沉积物, 斜坡区上部松散的沉积物会发生破碎并在重力作用下失稳, 进而发生滑塌、碎屑流、浊流等沉积作用(Stow and Johansson, 2000), 并将这些沉积物搬运至其他沉积环境中形成混合沉积物, 这个过程即为间断混合(Mount, 1984; 丁一等, 2013)。重力流作用引发的间断混合影响范围更广且沉积物特征更为显著: 斜坡区一方面会触发重力流作用, 使得未固结或半固结的沉积物产生包卷层理、重荷模等变形构造, 另一方面可将介壳物质大规模搬运至半深湖—深湖环境中, 经过沉积水体的筛选作用, 不同尺度介屑由于重力原因先后沉积, 进而形成介屑正粒序层理(图3-E); 在重力流影响范围末端, 少量介壳会与灰黑色页岩混积, 形成含漂浮介屑层页岩, 甚至薄片下页岩中仍可观察到细小的介屑组分(图9)。
宏观上湖平面的升降变化控制着不同沉积微相的分布特征, 而不同沉积微相的岩石特征则受控于物质来源与不同地质营力。仪陇—营山地区大安寨段混积作用的主控因素包括物质来源、地质营力、湖平面升降变化等因素。
在物质来源方面, 研究区东北部受到区域外围扇三角洲陆源碎屑物质输入影响形成粉砂质泥岩, 但影响范围相对较小, 而介壳滩为生物—化学碳酸盐沉积作用, 在2种物质来源混合的地区混积作用显著, 混积层系的岩石学特征则受控于不同物质来源的强度; 当陆源碎屑物质供给较强时, 粉砂级碎屑物质甚至可以直接搬运至斜坡区, 形成砂质介壳灰岩(较少见, 但有发现); 大多数时期物源供给能力较弱, 因此滨浅湖地区混积层系更多以含少量介屑的浅灰色泥岩为主。而在介壳滩外斜坡, 受控于远源悬浮细粒物质沉积作用与生物—化学碳酸盐沉积作用, 形成页岩—介壳灰岩混积岩性, 这也是研究区混积岩最发育的相带, 靠近介壳滩方向灰岩占比相对较高, 随着向湖盆方向延伸, 灰黑色页岩占比则逐渐增高。
在地质营力方面, 重力流作用、湖浪作用对于碎屑岩沉积体系与碳酸盐沉积体系均有着重要的影响(姜在兴等, 2017)。湖浪作用主要发生于扇三角洲前缘与介壳滩滩核等水体深度较浅的区域, 其搬运介质的能力相对有限。相比之下, 风暴作用对湖底能产生强烈的剥蚀作用, 介壳滩环境中, 风暴浪等触发机制导致斜坡区未固结或半固结的介屑物质发生滑塌, 随后搬运到湖泊深水环境中(高振中等, 2008), 从而形成大规模的间断混合作用。总体来看, 重力流事件所导致间断沉积在研究区十分普遍, 这一方面增加了混积岩内部的杂乱程度, 另一方面扩大了混积岩在平面尺度的分布范围, 这对混积有着重要的控制作用。
湖平面的升降同样是影响混积层系发育与类型的重要因素之一(王启明等, 2020), 其不仅会改变湖岸线的位置, 导致陆源碎屑供给量发生差异, 而且会影响介壳滩的分布范围, 导致介壳灰岩的发育与产出率发生改变。沉积相过渡区的沉积物能最有效地记录湖平面变化, 而沉积物中混积组分占比受控于优势相(丁一等, 2013)。研究区大一亚段与大三亚段沉积时期, 湖平面在适当的深度范围内频繁波动最有利于混积岩形成, 而大二亚段沉积时期, 湖盆整体的湖侵作用使得介壳灰岩发育受限, 因此混积岩并不发育。
除以上因素, 古气候条件适宜、水体条件富营养化、古隆起地貌等条件同样是混积作用的有利条件(丁一等, 2013; 陈世悦等, 2017; 杜晓峰等, 2020), 多种有利条件耦合才形成现今研究区广泛发育的湖相混积层系。除了这些外部因素, 混积岩形成的内因, 如壳体生物的生长习性、细粒沉积物的形成机理同样对混积层系成因机制意义重大。作者对仪陇—营山地区大安寨段页岩-介壳灰岩混积特征及沉积机制初步讨论, 能够为相似地质背景下混积作用的研究提供参考, 但湖相混合沉积研究仍面临着许多问题, 需要进一步研究才能解决。
1)根据岩心观察的沉积特征, 川北仪陇—营山地区侏罗系大安寨段湖相混积层系可划分为介壳灰岩、含泥(泥质)介壳灰岩、含介壳(介壳质)页岩与页岩4个大类, 不同岩性在牵引流与重力流作用下均呈现出特征显著的沉积构造样式。
2)川北仪陇—营山地区侏罗系大安寨段沉积相可划分为: 介壳滩、滩间与浅湖泥、半深湖—深湖泥以及重力流沉积。平面上, 地势偏高的西部地区与湖中隆起主要发育浅湖介壳滩, 地势偏低的南部地区主要以半深湖—深湖为主; 垂向上, 大安寨段整体发育一个完整的湖侵—湖退旋回, 大一亚段与大三亚段沉积时期以介壳滩与浅湖为主, 大二亚段则以广泛发育的半深湖—深湖为主。
3)相对低能的水动力条件下, 湖平面的升降会导致不同沉积相分布范围与规模产生旋回变化, 混积模式以相混合为主; 地震、风暴浪等条件会触发重力流, 导致斜坡区沉积物会发生滑塌、碎屑流或浊流, 并将这些沉积物搬运至深水沉积环境中, 混合沉积以间断混合为主。湖相混积作用主要受控于物质来源、地质营力、湖平面升降变化等因素。
(责任编辑 郑秀娟; 英文审校 刘贺娟)